“让白人看你的身体，你难道不感到羞耻？我们的传统，他们管不着，如果你改变了本来的样子，你就背叛了你的民族和传统。”

在英国的一家医院里，一位黑人女性正躺在一张洁白的妇科检查床上。

因为语言不通，医生找来了女患者的同乡，让他帮忙翻译他说的话。

黑人一顿打击嘲讽似的输出，让床上的女患者满眼含泪，羞愧不已。

最终，她跑出了医院，放弃了那台能让她重获新生的手术。

这时在街头流浪的她并不知道，医生想通过那个翻译，真正告诉的她的话是：

“我会尽快给你做手术！”

这个片段，出自电影《沙漠之花》，这个由真实故事改编的电影，原型正是一位出身于索马里的国际超模——华莉丝。

电影将她的经历美化了不少。

实际上，华莉丝遭遇的困境，要比电影中惊险千万倍。

01

华莉丝·迪里，出生于非洲小国索马里，那里常年内战，军阀遍布全国。

糟糕的生存环境，让这个国家很难出现知名的人物，华莉丝算一个。

华莉丝是上个世纪享誉全球的超级名模，她为许多奢侈品品牌做过广告，也成为了很多品牌的第一位黑人模特，登上时尚杂志更是常有的事。

她曾被福布斯选为“30位全球女性典范之一。”

1997年，华莉丝还成为了“废除切割女性生殖器官”的驻联合国大使。

2009年，其自传《沙漠之花》被改编为电影后，她的身份，更是完成了三级跳，由时尚界，正式转型到了政界。

在上个世纪，华莉丝作为一名出生在非洲的黑人女性，能从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实在是艰辛不易。

而看完她的自传之后，除了敬佩，人们更多的，是心疼。

华莉丝的家乡索马里，那里的女孩，小时候都要经历一场“手术”——割礼。

割礼是什么？

将女性的下面多出来的部分割掉，而后用荆棘缝合，只留下一个火柴头大小的地方，供女性进行正常的生理活动。

虽说是“礼”，可更像是野蛮人的行为。

因为这场活动的过程，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

“割礼”在非洲的许多地方颇受推崇。

当地人将这种残害女孩的行为视为神圣的礼节，每当给女孩做割礼时，都要找专门的割礼师去做。

割礼师大多都是些披着彩色长袍的吉普赛女性。

她们成年累月的穿梭在一个个村落和部落中，脸上总是面无表情。

华莉丝更是将她们的神情描述为“严厉，眼睛里布满冰冷的杀气。”

割礼师的工具很简单，稍微“先进”一些的会用刀片，小刀、剪刀之类的锋利利器。

而简陋的，有玻璃、石片，有些地区，甚至会直接用牙齿。

别期待那些严厉的割礼师，会对即将进行割礼的女孩进行安抚。

事实上 ，她们甚至不会给自己的“工具”消毒，更别提麻醉了。

在进行割礼的过程中，女孩会由母亲陪同。

只是，她们的工作也不过只是牢牢按住女儿的身体，不让她乱动而已。

野外，两个女人，一个女孩，一把简陋的利器，将女孩的一生，牢牢的封在了一间黑色的屋子里。

讽刺的是，幸运的女孩，还有机会进入这件屋子。

若是不幸运的女孩，只会在这场割礼完成之后，或失血过多，或感染细菌，或高烧不退而死亡。

而这种“手术”的存活率，甚至只有可怕的“30%”。

华莉丝在自己的自传中感叹：

“条件如此恶劣，死人毫不奇怪，居然能有人活下来才是怪事。”

很幸运，华莉丝就是那个顺利活下来的女孩之一。

02

华莉丝从小就有像男孩子一般的活力。

她的父亲是牧民，他们一家人，常年游荡在沙漠之上，四处迁徙，怎样活下去，是他们每天唯一要考虑的事。

不过，唯一值得称赞的是，因为如此恶劣的生活环境，才造就了华莉丝坚强，稳重的性格。

她说：“索马里的生活太艰难，我们用尽全力才能活下去，悲观消沉只会耗尽我们的能量。”

乐天派的性格让华莉丝从小到大生活的异常快乐。

唯一让她想起来就打冷战的，只有那场割礼。

不过，彼时的她认为女人都要经历这场浩劫的。

所以，尽管恐惧，她也在努力说服自己，要接受命运，要承受规则。

可让她不屈于命运的时间很快到来。

大概在华莉丝14岁的时候，父亲将她许配给了一位有钱人。

那个人给了他们家5头骆驼的彩礼，在“骆驼比拟黄金”的索马里，这是非常不错的价格了。

唯一差强人意的，只有那位“新郎”的年纪，60多岁，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了。

华莉丝对要嫁给这个男人，是千般不愿万般不想。

在极度的绝望中，她想起了自己的姐姐阿曼。

华莉丝的母亲一共生育了12个子女，但是只有6个幸运存活了下来。

在她的记忆中，有一个姐姐因割礼而去世。

而另一个姐姐，同样对父亲的婚姻安排不满，最后逃走了。

她决定效仿阿曼的做法，从沙漠逃走，逃到摩加迪沙去。

摩加迪沙是索马里的首都，也是华莉丝母亲的娘家所在处。

一个不过14岁的小女孩，要穿过大片的沙漠去首都，无异于天方夜谭。

事实上，华莉丝的一路也并不容易。先是要拼命躲避父亲在后方的追赶。而后在搭车的过程中反抗司机的猥亵。

在整段路途中，她还要面临野兽的侵袭，没有吃喝的这麽，和缺少钱财的窘境。

甚至，当她成功到达摩加迪沙时，现实的困境依然将她打击的体无完肤。

无安身之地，无可用之财，最后，还是她的外婆收留了这个外孙女。

不过，尽管生活难捱，华莉丝却始终活力满满。

在家乡，她14年都没有一双鞋子，但是要干的活却一个不少。

要穿梭在布满荆棘的沙漠里，要看护牲畜、编草笼、做家务，甚至还要去很远的地方去寻找水源。

所以，在她看来，这一路虽然艰辛，却并不令她难以接受。

还有，不管是在电影中，还是在自传里，都有一个非常经典的场景。

华莉丝决定逃跑时，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告诉的人，是她的母亲。

她在一个夜晚告诉母亲，自己不愿意嫁给那个60岁的老头子，所以第二天早晨她就要逃跑。

母亲对她的决定表现出了十足的惊诧，告诉女儿：绝对不可以。

但也是在那个晚上，华莉丝睡的昏天暗地之时，母亲在篝火边坐了一夜，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叫醒这个最疼爱的女儿，告诉她：“现在就走”。

华莉丝在自传中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并不怪我的父母，在那种文化环境和生长习俗中，他们也是牺牲品。”

她并不怨恨自己的父母。

但很长一段时间内，华莉丝并不知道，为何父母看上去并不是无理之人，还要遵守这些疯狂的习俗。

而原因，她很快就会知道了。

03

在英国伦敦的一家医院里，肚子疼痛难忍的华莉丝下定决定，去妇科看了医生。

她是跟随自己的姨夫来到伦敦的。

华莉丝的母亲，是索马里的富家小姐。

她的外婆同样生育了很多孩子，因为家境的富足，每一个孩子都很有出息。

比如华莉丝的一个姨母，就是索马里驻英大使的妻子。

她通过另一个姨母的介绍，跟随姨夫来到了伦敦，成为了大使馆中的一个女仆。

与索马里迥然不同的生活环境，让华莉丝适应了许久。

最终，除了蹩脚的英语，她熟悉了很多东西。

在姨夫姨母一家即将撤离的时候，不愿意回索马里的她，将自己的护照藏了起来，成为流浪在伦敦的无数黑人之一。

不过，华莉丝还是很幸运的。

在大使馆做女仆期间，一个名叫马尔科姆·菲尔柴尔德的摄影师，一直在不断的试图接近她。

生性保守的华莉丝以为他是个想骚扰她的流氓，所以一直都躲着他走。

直到她在伦敦某个麦当劳打工之时，才真正联系上了这位摄影师。

而他，的确是改变了华莉丝一生的男人。

尽管是黑人，但华莉丝完美的骨相、优秀的线条，无疑是做模特的最佳人选。

因此，尽管最初的她对这行仍然忌讳，可无数的工作机会找到她，也彻底将她推向了模特这个平台。

除此之外，华莉丝终于要对她的身体“下手”了。

自从进行割礼以来，每到经期，因为身体的奇怪构造，她要遭受其他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别的女孩上厕所需要一分钟，而华莉丝至少需要10分钟打底。

身处“正常”的社会，她终于明白，自己是“不正常的”。

在那所大型医院工作的男护士，那个在病房嘲笑讽刺她的索马里人，让华莉丝明白：

礼物包装的再好，内里是一团废纸，仍然改变不了这个礼物是一团废纸的事实。

比如那个男人脑子里的“传统思想”。

再比如，华莉丝之后就任联合国大使时，听到的那个消息。

割礼，如今仍然在非洲的28个国家施行，联合国的数据，大概有一亿三千万的妇女儿童因此受到这类残害。

甚至，在现代背景下，在发达社会中，这个数据还在不断上涨。

因为世界人口的流通，让“割礼”也从非洲流了出来。

一些推崇割礼的家庭，有时还会专门从非洲请割礼师来到某个国家，为女孩子们进行割礼活动。

作为一个60后，华莉丝在1997年将自己小时候的“割礼”，在《妇女杂志》的记者面前全盘托出，因此引发了全世界的震惊。

如此残忍的“成人”方式，实在让人难以相信，竟然出现在当今的世界。

而华莉丝作为无数受害者之一，终其一生，都在为废除割礼而努力。

可是，根据数据显示，尽管世界舆论四起，可割礼仍然存在于大量的非洲部落之中，每年至少有两百万女性因此受害。

1991年后，索马里深陷内战之中，如今依然是一个不和平的国家。

华莉丝在自传中感叹：

“能安享和平，这是西方生活最大的优点之一。”

可见，除了那些让人心口直跳的恐怖成人礼，和平与安宁，也奠定了某个社会的风气。

国家前进之路，仍然困难重重，任重而道远。

但幸运的是，华莉丝这样的女孩越来越多，我们期待，艳丽的沙漠之花，有一日会开遍非洲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