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公司年会的主题是“重回校园”。有人穿网购的制服，有人穿自己中学时代的校服，闪亮登场。会后有了很多欢乐而无厘头的照片，勾起同事们对自己当年校服的美（大）好（量）回（吐）忆（槽）。我搜索资料，发现原来香港校服有这么多名堂！

校规“从头管到脚”

对于香港学生，大学可能是着装最自由的阶段。毕竟从幼稚园到中学毕业的十五六年里，多数学校要求学生每天穿校服、校鞋，整齐划一。对于初入幼稚园、大小便都未能自理的小朋友，能做到每天仪容整齐，谈何容易。有个家长接送孩子时感慨道：书包里一本书都没有，全部是尿片和备用衣服！到了小学阶段，算上春夏秋冬装、正装、便服和运动服，七、八套校服是很正常的。

回想自己在内地的学生时代，虽说每天必须穿校服，但至少书包可以任意选款。女生可以戴上喜欢的发饰，男生可以换不同款式的球鞋。但香港的学校，可谓“从头管到脚”。男生头发不得超过眉毛。谁要是顶着杀马特的“飞轮海头”，或是用了发胶去学校，会被当场捉去理发或洗头。

女生头发可长可短，但关于发型的限制也千奇百怪。有些学校允许披散头发，有些要求扎起，有些则可以扎一半，披一半。有些传统女校要求学生必须扎孖辫（两条辫子），只能用黑、蓝、咖啡色头饰。不可以梳马尾辫或盘发。

穿着方面，港片中的画面大致属实：男生穿衬衫、西裤、皮鞋，打领带或领结；女生的裙子一定及膝。一般来说，越是名校，裙子越长。如果校服穿得松松垮垮、领结歪歪扭扭、没戴校徽、衬衫没有塞进裤子或裙子，是一定会被批评、甚至叫家长的。校鞋不统一订购，但无论哪间学校，无论男女，鞋子无非是黑或白。袜子一定要是纯色，不可以有logo，不可以穿船袜。

难道爱美的学生没有一点发挥空间吗？本地朋友表示：有一阵流行戴黑框平光镜凹造型，学校一下多了很多“四眼仔”。但学校对镜框款式、颜色、宽度都有严格要求。总结起来，符合要求的眼镜大致是这样的：

开个玩笑。不过学校要求的眼镜确实是这些斯文款式，和“时尚”没有什么关系。至于书包，有些学校会统一采购，人人一样；也有学校允许学生自选书包，但必须是深色双肩包，不可用漆皮或闪光材料。卡通手表和饰品，多数学校不允许佩戴。女生的耳环是例外，但也对款式有严格限制。

着装要求只是长长校规中的一小部分，其他校规有多严格，由此可见一斑。《逃学威龙》中周星驰作为卧底、重回校园时的那种绝望，也就不难理解了。

“别人的总比自己的好”

去年，一名中五男生质疑校规允许女生留长发，却禁男生留长发，涉嫌违反《性别歧视条例》。人啊，总觉得别人的比自己的好。就连校服，都是别人的好，自己的糟点满满。男生说：羡慕女生不用总是理发，校服有裙子有裤子，款式还算有点变化。女生说：你是不知道百褶裙洗、烫有多麻烦。你们的衬衫也算有型，我们穿上格仔裙就像一块行走的生命面包，还和酒楼里的台布“撞衫”。

男生说：你穿过白色校裤吗？吃饭沾油，雨天踩水坑秒变“斑点狗”。一不小心，裤子就报废了。

女生说：你知道浅色裙透出内衣有多尴尬吗，大热天也要穿外套遮住，而且一样很容易脏。男生说：打领带、穿长裤真的热，夏天我也很想敞开领口、光着腿，但卷裤脚都会被说仪容不整。女生说：但是长裤很保暖啊！冬天我也要光腿穿裙子。10度以上不能穿打底袜（光腿神器），真的担心年纪大了得关节炎。此刻，这群昔日学生哥、学生妹的对话，已从校服丑不丑，上升到另一重“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哲学境界。

眼看着剑拔弩张，大家又回复了平静，讨论起那些年的校服趣事——男生会成群结队找改衣师傅剪裤长、收裤脚，女生会用别针把裙子改短。大家一起在校规的边缘反复试探，毕业时把全体同学签名的校服装裱珍藏……

有人觉得学生时代不用头疼每天穿什么，省了置装费，多了睡眠时间；有人觉得大家穿得都一样，反而更容易客观地发现帅哥美女；有人觉得可以把当年自己的丑推卸给校服……香港四大校服供应商之一、金纶服装“掌门人”林松坡说：“学生穿件件都好看，有句话说得好，十八无丑女。”

大家回忆的不是校服，而是学生时代打打闹闹、吵架拌嘴的快乐时光。和那个对未来充满期待的自己。

行走的学校招牌

以上提到的校服和校规，多出自本地中学。那么，是不是以活泼、释放学生天性著称的国际学校，对校服的条条框框会少些？非也，非也。一所著名私立/国际学校的官网里，关于校服款式和穿衣规则的描述，图文并茂，足足11页。而且每款校服都有主题。放眼望去，蔚为壮观。

周一到周五，哪天穿什么；气温达到多少度不可以穿外套，降到多少度允许穿自己的外套……都有明确的规定和指引。虽说大家对校服和繁文缛节有诸多不满，但说起自己的校服，还是很有归属感和自豪感的。毕竟校服是身份的象征。穿着校服的学生，就是一块“行走的学校招牌”。

香港第一所要求全体学生穿校服的学校，是名校圣保罗男女中学的前身——圣保罗女书院。从1918年至今的一个多世纪，香港两千多间学校都逐渐引入了校服，也演变出无数款式。有些校服是中规中矩的纯色款，有些则是活泼的格仔裙。还有些著名女校，一百年前的学生是身着旗袍、坐轿子上学。如今旗袍保留了下来，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那么，大家最喜欢哪一款校服？很多人的答案既不是出了很多状元的名校，也不是那些出了很多明星的学校。甚至不是自己度过的那间，而是一间十几年前就停办的学校——新法书院（New Method College）。这是香港第一间、也是唯一一间采用水手服作为校服的中学。

上文中提到的林松坡老先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把水手服引入香港校园。如今，这间学校停办了，但校服依然可以在商店买到。二手平台上也有各种校服转让，从三岁到十八岁的都有，品类之全，令人叹为观止。听说有些人会因为校服而选择或放弃一间学校。几乎每年，香港民间都会举办“最美校服评选”，着实热闹。博物馆还举办过以校服为主题的展览。其中有你的学校吗？

展览中的一句话，令我感触颇深：“校服可能曾经是青少年反叛的战场，但最终仍会唤起校服主人或甜或苦的终身回忆。”愿每一位曾身着校服、或正在求学的你，都能在这一身校服、这一段时光中，找到自己，获得快乐。#大湾区寻宝#

（本文作者：海的干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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