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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文弄墨(舞文弄墨----明清文人刀尖上的舞蹈)

2024年05月10日 靓嘟嘟 浏览量:

神童诗

宋 汪洙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学问勤中得,萤窗万卷书;

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

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

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

自秦结束春秋以来500年的分裂割据,建立大一统的帝国,创立皇帝制度以来,在统治者眼里,以文乱法,以武犯禁成为他们最担心的事,为此,焚书坑儒,销锋镝以鋳金人等限文制武手段层出不穷,却不想,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但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

文人还被现实和历史裹挟着走向了前台,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入则仕,出则隐,隐则舞文弄墨、寻章摘句以自娱、娱人,或彰显自身学识。

南园十三首·寻章摘句老雕虫

唐 李贺

寻章摘句老雕虫,

晓月当帘挂玉弓。

不见年年辽海上,

文章何处哭秋风?

可是在明清两朝,笔墨如刀血。舞文弄墨,对不起!你是在刀尖上跳舞,文字狱如影随形。

《汉语大词典》为文字狱的定义为“旧时谓统治者为迫害知识分子,故意从其著作中摘取字句,罗织成罪”。

柏杨先生在《中国人史纲》说,中国每一个王朝几乎都有文字狱,这是极权政治的特色之一……

但纵观中国三千年封建史,并不是每个朝代都有残酷的文字狱。

宋以前鲜有文字狱,宋代以苏东坡“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惟有蜇龙知”的“乌台诗案”开了文字狱先河,但也没有威胁到当事人的性命,更遑论周围亲人朋友,但苏轼还是受惊吓不小,留下了“人生识字百患始”的深刻认识。

元朝嘛,虽然觉得乱,但在思想管制上,却也较为宽松,基本没有文字狱的记录。有人告发南宋遗民梁栋的诗句“谤讪朝廷,有思宋之心”。梁栋被押往大都审讯,坚决不服,最后礼部官决定:“诗人吟咏情性,不可诬以谤讪。倘使是谤讪,亦非堂堂天朝所不能容者。”便将其无罪释放。

而到了明清,文人的悲惨命运开始了……

明太祖朱元璋早年做过和尚,后参加郭子兴的队伍,杀人放火的事儿自然没少做。因此特别忌讳人家骂他是“贼”,他对“贼”字的警惕简直到了神经过敏的地步。“光”、“秃”、“僧”等字眼更是忌讳到骨子里!甚至连和“僧”读音差不多的“生”也同样厌恶。

臣民们的上表中不许有和“僧”音相近的字,否则就会龙颜大怒,杀意顿起。因此那时候连“医生”都改成了“医士”。而且他这种忌讳扩大得让人摸不到边,一个人上表中有“取法象魏”,他念成“去发”,去发不是当和尚吗?又是讽刺老子龙潜时当和尚那段经历,没说的,让人把这人推出去“咔嚓”一声砍掉。

浙江府学教授林元亮给人当枪手,写上表叩谢圣恩,中有“作则垂宪”。福州府学训导林伯璟提按察使撰贺冬表,文中有“仪则天下”。常州府学正孟清也是替上司捉刀,贺表中有“圣德做则”。这洪武皇帝大概当时讲的老家濠州方言,“贼”和“则”同音,怀疑是讽刺他做过贼,便将这些拍马屁的人全部杀死。

万历当朝,更是创造了“中国第一思想犯”,将只是“不以孔孟之是非为是非”的李卓吾,以“敢倡乱道”、“妄言欺世”罪名拿下诏狱,逼其自刎。

到了清朝,只有更狠,没有最狠!

清朝时期的文字狱是空前绝后的,而且随着统治的稳固而加深,越是统治稳定的时期,文字狱就越是登峰造极,至乾隆时期,已是无以复加的强化。

纵观有清一代,康雍乾朝案件多样,是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文化恐怖现象,就是在世界历史上也极为罕见,文人更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生命之花岌岌可危,杀戮之刃始终高悬!

康熙年间的《南山集》案,因为书中提到了南明弘光帝及其年号,作者戴名世就被康熙看作是反清复明,以大逆不道处死,牵连三百余人。

雍正年间,文字狱在数量上了一个层次,相继发生汪景祺、钱名世、查嗣庭、吕留良、屈大均等一系列文字狱案,如吕留良案,因为吕在“华夷”之辩上捅到了雍正的痛处,当时吕已作古,心狠手辣的雍正却不饶他,于是吕留良被挫骨扬灰,吕氏满门抄斩。

到了乾隆那,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开杀戒,据说搞出文字狱案120余起,胡中藻诗句写“一把心肠论浊清”,清前加“浊”字,处死;乔廷英写“千秋臣子心,一朝日月天”,“日月”为“明”,难道你想做明朝臣子?灭族;卓长龄著《忆鸣诗集》死,“忆鸣”乃“忆明”,满门抄斩。

文人学士在文字中稍露不满,或皇帝疑惑文字中有讥讪清朝的内容随随便便从中摘取字句,罗织罪名,构成冤狱,即兴大狱,常常广事株连。清代的文字狱保守估计200余起。除了极少数事出有因外,绝大多数是捕风捉影,纯属冤杀。

翰林院庶吉士徐骏,是康熙朝刑部尚书徐乾学的儿子,也是顾炎武的甥孙。雍正八年(1730年),徐骏在奏章里,把“陛下”的“陛”字错写成“狴”字,雍正见了,马上把徐骏革职。后来再派人一查,在徐骏的诗集里找出了如下诗句“清风不识字,何事乱翻书”、“明月有情还顾我,清风无意不留人”,于是雍正认为这是存心诽谤,照大不敬律斩立决。

文化名人怎么度过呢?

纪昀,也就是大家熟悉的纪晓岚,在历史上他可没有《铁齿铜牙纪晓岚》上面演的那么洒脱和嚣张,虽是天纵奇才,才华横溢的他也不得不屈心抑志,埋头于整理浩如烟海的经史子集,为《四库全书》而累。但,这也许是他在那个时代最为明智的选择。

郑板桥也是大家比较熟悉得文人、画家,他一生只画兰、竹、石,是扬州八怪之一。除了画画,他自己写书印书,但据说,他每次印书画之后都要立即毁掉刻版,因为当时刻印的画作多数采用刻版印刷,为了防止别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添加违禁文字,仔细如此方能苟全性命。

清朝思想家龚自珍,曾用《咏史》中“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都为稻梁谋”的两句诗,感叹清朝知识分子的普遍缺钙,他们写作只为糊口,埋首书斋,万事不问,谨言慎行,自甘堕落,没有一点骨气可言。因此,在《己亥杂志》中,喊出“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我想,龚老先生希望天公降的恐怕不单单是各种人才,更希望为和他一样的知识分子降下一个开明的统治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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