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艺术馆一楼大厅。丁治加 摄

传统的六角灯给艺术馆增添了复古感。

墙上悬挂着各色古典木雕。

明德艺术馆位于赤坎区民主路48号。

钱庄柜台。

游客在明德艺术馆欣赏“老街印象”油画展品。

明德艺术馆展柜上展出的明德号时期的银锭。

五月，入夏，湛江的天气逐渐闷热。走在赤坎区民主路上，一栋淡蓝色的三层小楼显得格外清爽。推门而入，一股浓郁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这些是什么东西呀？怎么里面有这么多钱币?”只听见一个小男孩用稚嫩的声音发问。“这里百年前是钱庄，所以展品里展出了各种各样的钱币。”另一个声音回答。

回答的人是明德艺术馆馆长蒋湛明，大家亲切地称呼他为“蒋工”。蒋湛明不止是馆长，还是湛江市古迹保护协会的创办人，名副其实的古建筑爱好者。他对明德艺术馆的设计和修复倾注了大量心血。“我学习建筑，热爱建筑，希望将明德艺术馆打造成湛江的艺术交流平台，让更多人倾听湛江、爱上湛江。”

从钱庄到艺术交流平台，明德艺术馆跨越百年历史，而今再现峥嵘。

溯源

广州湾规模较大的钱庄

时间拨回到1893年，明德钱庄登上历史舞台。据1994年出版的《湛江金融志》记载：“广州湾的钱庄始建于光绪十九年（公元1893年），至民国中期发展已初具规模。……尔后赤坎相继建立了永利生记、公发、福裕盛、信昌、通盛、道亨、超记、道生、力生、荣记庄、明德、发信银号等。”

那时的赤坎埠繁荣兴旺，四方商贾云集、店铺鳞次栉比，金融业也在逐步发展中。据2021年第3期《中国年鉴研究》分析，“在金融业方面，广州湾全埠至少有17家经营金融业务的企业，其中5家是现代的银行，分别是“福建银行”“中国银行”“中央银行”“农民银行”“广东省银行”，全部是在赤坎。剩余的12家都是银号或银庄，其中多数是在赤坎，只有5家银号位于西营。”“明德号”是赤坎规模较大的一家钱庄。

据悉，钱庄是旧时的一种信用机构。最初业务主要是货币兑换，其后逐渐增加存款、放款和汇兑业务。后来，银行逐渐兴起，替代钱庄。

走进明德艺术馆，一进门就看到两旁柜子展示了广州湾时期的货币和票据。再往里走，有一处柜台，抬头看，牌匾上印着“明德钱庄”。这是蒋湛明考据了旧时钱庄柜台的样式还原而成的。柜台前堆着一些箱子。“这些是以前走镖用的镖箱，很重，用来装金银珠宝等贵重物品或钱币。”明德艺术馆的艺术总监莫小兵介绍道。

值得一提的是，明德艺术馆还保留了钱庄的提款装置。钱庄三层地面的中间，都有一块正方形的镂空地，从三楼地面的镂空地往下看，能看到一楼游客的头顶来来往往。“因为频繁上下取钱很麻烦，所以钱庄里会设计这样的通道，取钱时上面的人提着绳子，把竹篮或箱子放下去，下面的人把货币放进竹篮或箱子里，上面的人再提上来。现在为了安全，镂空地上已加装玻璃和围栏。

走在明德艺术馆里，仿佛依稀能看到明德钱庄宾客如云、攘来熙往的场景。昔日热闹的钱庄，不仅是当年赤坎商埠金融发展的重要支撑，展示了包容、合作的精神，更见证了广州湾那段风雨飘摇的历史。

活化

用艺术开启新故事

一晃百年，明德钱庄已不复昔日繁华，变成一栋历史悠久但年久失修的危楼。2017年9月，经湛江市人民政府批准，明德钱庄入选湛江市区第一批历史建筑名录。

从明德钱庄到明德艺术馆，用了三年时间。蒋湛明团队坚持整旧如旧原则，尽可能减少对文物古迹的干预，保存现状建筑风貌，延续钱庄文化内蕴。明德艺术馆的整体是具有岭南风情的骑楼式建筑，主体以砖木结构为主，里面的设计保留了之前中西合璧的风格。

“对于一些已经看不清原貌的地方，我们根据赤坎古商埠的其他建筑或者同时期的其他钱庄来修复还原。”蒋湛明说，“艺术馆房顶的横梁在钱庄时期已有，我们修缮团队拆下来，加固、防蛀、修复后再安放回去。我们现在踩着的地砖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虽然不是之前明德钱庄留下来的，但是我多方搜罗的同时期保存完好的地砖。”艺术馆的顶层还镶有代表典当银号的四个镂空古币图案。

焕然一新又古色古香，是明德艺术馆受欢迎的最大原因。2019年1月31日，明德艺术馆开馆，许多游客慕名而来。游客们不仅可以参观这栋精致典雅的历史建筑，还可以欣赏来自湛江五县四区的“宝藏”。“一楼陈列着我这么多年从各处收集的藏品，比如木雕、雷州抱鼓石、石础、钱托等等。”蒋湛明边说边指着一楼展厅的穆家寨演武厅木雕。放眼望去，木雕上的人物栩栩如生，层次立体得仿佛一幅现代3D画作。

除了延续城市文脉、留住城市记忆，明德艺术馆也在厚植湛江文化沃土，给老建筑注入新生命。艺术馆的二、三楼是书画家的作品展览。莫小兵表示，艺术馆和这些作品一样，都是时代的见证者，冯兆平、林校伟、阎大钧等艺术家的作品在这里展出，颇受欢迎，每次都吸引很多市民和学者来参观。

跨越百年，明德钱庄在湛江这座现代化城市中重新焕发生机，成为艺术交流平台，成为湛江多元文化的一部分。

撰文：姚 瑶

摄影：郭龙碧（除署名外）

参考文献：

1994年《湛江金融志》

1943年《广州湾商业指南年鉴合辑》

2020年第2期《湛江乡情》

2021年第3期《中国年鉴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