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善美，准备好了吗？我已经在路上，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了。”享哲边打电话，边看了看副座上的两束鲜花。一束要献给母亲，另外一束将送给他最爱的善美。

“知道了。开车小心点。”善美甜蜜地挂了电话，开始在屋里转圈，心情好紧张。虽然在创立大会已经见过董事长，他对自己也很和善，可正式拜见还是很紧张。幸好爸爸上班去了，要不然又要笑话人家了。

她深呼吸，将在伦敦悄悄给董事长准备的礼物拿出来，董事长会喜欢吧？她觉得好适合董事长。

对着镜子转来转去地看了几圈，善美露出满意的表情，“善美，不错嘛。”正自陶醉，一抬手看见了表，“糟了！”赶紧冲下楼。

享哲的车转上了善美家门前的路，可没有看见期待中的人，享哲有些疑惑，应该会在这儿接自己的吧？他有些失望地扁扁嘴，刚停下车，就看到从房子里冲出一个人，见到自己猛地收住了脚步，有些尴尬地笑着。

“学长，你这么快啊？”

“很快吗？”享哲故意绷着脸，抿紧嘴看着她，心里其实笑开了花。

“学长～～”生气了吗？不会这么小气吧？看着善美僵在脸上的笑容，享哲终于还是没有憋住笑，“学长！”善美才明白过来，学长又在逗人家。

看着眼前纯美自然的善美，享哲体贴地，“准备好了吗？”

善美知道学长指的什么，她抬头挺胸，在享哲面前转了个圈，“你不觉得我今天穿得很美吗？”

享哲被逗笑了，“很美，你什么时候的样子我都觉得好美。”

“那走吧！”善美跳到享哲身边，挽上他的胳臂。

“等等，”享哲松开她的手，俯身从车里拿出一束大大的鲜红的玫瑰花，捧到善美的面前。

“学长！”善美好感动。

女性在所有礼物当中，认为花朵最有价值的原因，是因为男性在送花给女性的时候，必须克服那种把花拿在手上走在街道上的羞涩感觉。

享哲想着花店职员的话，看着善美感动的神情，这就是这么多男性能克服这种羞涩的感觉的动力。

（八十六）

墓园。母亲坟前。

享哲将花束献上。善美静静地看着学长的背影，这个高大的身影此刻看起来好脆弱。她知道学长的感受，因为她也好希望此刻妈妈能在她的身边，听女儿说有多幸福。

享哲退回到她的身旁，默默地和她一起给妈妈行礼。天堂中的妈妈看到儿子的心上人了吧？她是我可以用生命来爱的人，是想连妈妈所失去的爱都补偿给她的人……

泪眼朦胧中，学长注视着善美，然后环着她的肩，转头看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每次来，总觉得母亲的眼神是忧伤的，这次母亲应该可以放心了。“妈妈，这是善美，我的未婚妻。她给了我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因为她，我再不会觉得孤单。”他想着妈妈一生的等待，手不由地收紧，将善美更紧地揽着，“妈妈，我会一辈子守护她，我向你保证。”

善美听着学长发自肺腑的话语，看着墓碑上平静慈祥的那张母亲的脸，突然泪流满面。享哲有些惊讶地发现，善美在发抖。

“善美，”他将她轻轻地放开一点，转过她的身子，与她面对面，“怎么啦？”善美的表现让他觉得不安。

“学长～～”善美哭倒在他的怀里，享哲没有再问，只是像以往那样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轻拍她的背，像哄小孩般安慰着她。

善美还在抽泣，看着学长担忧的眼神，她强忍着，“学长，我以前并没有对你说过……”刚一开口，眼泪又上来了，她转过头，极力控制着自己，享哲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手，善美深吸了一口气，坚强起来，“我妈妈……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生病离开了。因为爸爸的关系，我从来都没有因为……只有爸爸而觉得有什么遗憾……我觉得我有爸爸就足够了。”享哲深有感触地点着头，是的，如果有善美这样的爸爸，他也会知足的。“不过有的时候也会想念妈妈……爸爸告诉我，妈妈就在我的身边，因为妈妈让爸爸将她的骨灰撒进了大海。”享哲楞住了，瞪大眼睛，注视着善美，怎么会这样？善美在这种注视下，强忍的眼泪又崩溃了，可还是坚持着说下去，“我看了妈妈的日记，她说她希望能以这种方式长存在有我的这个世界，无论我在哪里，总会有她的陪伴。”享哲深深地感动，可善美的神情却是悲伤的，“可是，在我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跟着佑振哥一起去拜祭他的父亲，看着佑振和阿姨将一件件的供品摆放整齐的时候，看着佑振哥诚心诚意给他爸爸行礼的时候，我觉得我真的好可怜。我不仅没有了妈妈，连……”善美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享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感觉到他的温暖。享哲细心地为她整理着脸上的发丝，轻抚她哭肿的眼睛，眼神中有浓浓的疼惜和担忧，原来阳光般明媚的善美内心也有这么深刻的伤痛。他将她的头轻按在胸前，下巴摩挲着她的发丝，真不知道该怎么来疼爱她。

善美的脸埋在学长的胸前，能感觉到学长的心跳得好快，并能感受到他此刻起伏的气息。善美抬起头，迎视着学长的眼睛。她捕捉到学长眼神中的担忧，惊觉自己一时的发泄严重影响到了学长。有些话本来她不想说的，可是她更不要学长为她担心，只有说了。

“学长，你不用为我担心。其实我哭并不完全只是伤心，”她不好意思起来，将视线转到墓碑上，“看着学长妈妈的相片，我突然想，如果真的有天国的话，现在我的妈妈也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说不定，两个妈妈因为我们的关系，早就互相认识，在这儿等着我们呢。所以我会哭，是因为从今以后，如果我想妈妈的话，我知道我可以在哪里祭拜妈妈了。”她一口气将刚刚突然涌入自己脑海里的这些想法和盘托出，脸上因为激动和害羞而涨红起来。

享哲却被这番话大大地震憾了。看似柔弱的善美竟以如此的方式化解了心中的伤痛。他痴痴地看着她，和她在一起，他的心随时随地都被温暖和感动着。

他的样子让善美闻到了一种危险的味道，没等她细想，下一刻却瞪大了眼睛，因为学长正俯下身子，倾近她的脸，耳边传来他温柔而热烈的低语，“我想，我们的妈妈们想看的还有这个。”

学长发烫的有些颤栗的双唇覆上了善美微张的柔嫩的双唇，善美脑袋里一片空白，学长的唇在轻柔地辗压着，她的手慢慢地搭上了学长的肩膀，换来的是更强烈的回应。

微微的风像慈母的手轻抚着忘情拥吻着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