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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传(古代文史的神思体性及内传外传)

2023年12月08日 靓嘟嘟

01 神思玄览及其语言所表达思想存在的差异


《文心雕龙.神思第二十六》云:“古人云: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神思之谓也。文之思也,其神远矣。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其思理之致乎。故思理为妙,神与物游。神居胸臆,而志气统其关键;物沿耳目,而辞令管其枢机。枢机方通,则物无隐貌;关键将塞,则神有遯心。

是以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疏□五藏,澡雪精神,积学以储,酌理以富才,研阅以穷照,驯致以怿辞,然后使玄解之宰,寻声律而定墨;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夫神思方运,万涂竞萌,规矩虚位,刻镂无形,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我才之多少,将与风云而并驱矣。方其搦翰,气倍辞前,暨乎篇成,半折心始。何则?

意翻空而易奇,言征实而难巧也。是以意授于思,言授于意,密则无际,疏则千里,或理在方寸而求之域表,或义在咫尺而思隔山河。是以秉心养术,无务苦虑,含章司契,不必劳情也。

人之禀才,迟速异分,文之制体,大小殊功:相如含笔而腐毫,扬雄辍翰而惊梦,桓谭疾感于苦思,王充气竭于思虑,张衡研京以十年,左思练都以一纪,虽有巨文,亦思之缓也。淮南崇朝而赋骚,枚皋应诏而成赋,子建援牍如口诵,仲宣举笔似宿构,阮瑀据案而制书,祢衡当食而草奏,虽有短篇,亦思之速也。

若夫骏发之士,心总耍术,敏在虑前,应机立断;覃思之人,情饶歧路,鉴在疑后,研虑方定。机敏故造次而成功,虑疑故愈久而致绩。难易虽殊,并资博练。若学浅而空迟,才疏而徒速,以斯成器,未之前闻。是以临篇缀虑,必有二患:理郁者苦贫,辞溺者伤乱,然则博见为馈贫之粮,贯一为拯乱之药,博而能一,亦有助乎心力矣。

若情数诡杂,体变迁贸。拙辞或孕于巧义,庸事或萌于新意,视布于麻,虽云未费,杼轴献功,焕然乃珍。至于思表纤旨,文外曲致,言所不追,笔固知止。至精而后阐其妙,至变而后通其数,伊挚不能言鼎,轮扁不能语斤,其微矣乎!

赞曰:神用象通,情变所孕。物以貌求,心以理应。刻镂声律,萌芽比兴。结虑司契,垂帷制胜。”

萧子显《南齐书.文学传论》云:“属文之道,事出神思,感怡无象,变化不穷。俱五声之音响,而出言异句;等万物之情状,而下笔殊形。”《易.系辞下》云:“精义入神,以致用也。” 康伯注曰:“精义,物理之微者也。神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故能乘天下之微,会而通其用也。”《正义》曰:“精义入神以致用者,言先静而后动。圣人用精粹微妙之义,入于神化,寂然不动,乃能致其用。精义长神,是先静也;以致用,是后动也;是动因静而来也。”

黄叔琳《文心雕龙札记》云:“思心之睾用,不限于身观,或感物而造端,或凭心而构象,无有幽深远近,皆思理之所行也。寻心智之象,约有二耑:一则缘此知彼,有斛量之能;一则即异求同,有综合之用。由此二方,以驭万理。学术之原,悉从此出,文章之富,亦职兹之由矣。”又“内心与外境相接也。内心与外境,非能一往相符会,当其窒塞,则耳目之近,神有不周;及其怡怿,则八极之外,理无不浃。然则求境,境足以役心;取境赴心,心难于照境。必令心境相得,见相交融,斯则成连所以移情,庖丁所以满志也。”

陆机《文赋》云:“佇中区以玄览,颐情志于内坟;遵四时以欢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咏世德之骏烈,诵先人之清芬;游文章之林府,嘉丽藻之彬彬;慨投篇而援笔,聊宣之乎斯文。”又曰:“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又曰:“若夫应感之会,通塞之纪;来不可遏,去不可止;藏若景灭,行犹响起。方天机之骏利,夫何纷而不理;思风发于胸臆,言泉流于唇齿;纷威苏以馺遝,唯毫素之所拟;徽徽以溢目。音泠泠而盈耳。及其六情底滞,志性神留,呀枯木,豁若涸流;揽营魂以探颐,顿精爽于自求;理翳翳而愈伏,思乙乙其若抽。是以或竭情而多悔,或率意而寡尤;虽兹物力之在我,非余力之所勠;故时空怀而自惋,吾未识夫开塞之所由。”

《吕氏春秋.本味篇》云:“……鼎中之变,精巧妙微 ,口弗能言,志弗能喻。”高诱注:“鼎中品味,分齐纤微,故曰不能言也,志意揆度,不能喻说。”纪评:“神思之理,乃括尽无余。”


02 语言难巧与时代精神契合程度及语境异同


一般地,一语双关和一词多义是用于不同的地方(文章、段落、词句),分别表示各自不同的意境。从美学的观点看,意境也叫语境、境界,属于美学和文艺理论的范畴。它包括基本涵义、创造过程,形态种类和艺术表现诸方面。

按照意境构成材料的不同,中国近代美学家、史学家、文艺评论家王国维先生把意境分为“造境”和“写境”两种不同的形态。“造境”即虚构之境、隐含之境,宗教之境;“写境”即写实之境,自然之境,史实之境。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意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

意境中的谴词用字,简洁精练,字斟词酌,反复推敲,文约义丰,博大精深,言浅意深,涵盖天地,天人合一、象天法地,阴阳五行,政治军事、谶纬符图、生前身后、无所不包。套用宋代大史学家司马光评价西汉文学家扬雄之评:“ 《杨子》之文,简而奥。”唐代诗人贾岛:“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

现代文史学家范文澜说:“言语为表达思想之要具,学者之恒言也。然其所以表彰思想者,果能毫发无遗憾乎?则虽知言善思者,必又苦其不能也。思想上精密足以区别,而言语有不足相应者;思想上精密足以区别,而言语且有不存者。无论何种言,其代表思想,虽有程度之差,而缺憾则一也。据此,知言语不能完全表彰思想,而为言语符号之文字,因形体声音之有限,与文法惯习之拘牵,亦不能与言语相合而无间。故思想发为言语,已经一层障碍,由言语而著竹帛,又受一次脧剥,则文字与思想之间,固有不可免之差殊存矣。陆士衡曰:‘恒患意不称物,文不逮意。’奕和亦曰:‘暨乎篇成,半折心始。’由此观之,孔子辞达之训,诚难能而可贵矣。”

黄庭坚《与王观复书》引此难巧作难工。一旦“枢机相通,则物无隐貌。”倘若‘关键将塞,则神有遯心。’虽穷搜力索何朔 。若能秉心养术,含章司契,则枢机常通,万途竟萌,正将规矩虚位,刻镂无形,又安见其不加经营运用之功耶!纪评曰:‘意在游心虚静,则腠理自解,兴象自生,所谓自然之文也。’”

古书对此也多有记载。《汉书.枚皋传》云:“司马相如善为文而迟,故所作少而善于皋。”

《西京杂记二》云:“司马相如为《上林子虚赋》,意思萧散,不复与外事相关,控引天地,错综古今,忽然如睡,焕然而兴,几百日而后成。”

《全后汉文.14》集桓谭《新论.祛蔽》云:“余少时见扬子云之丽文高论,不自量年少新进,而猥欲逮及。常激一事而作小赋,用精思太剧,而立感动发病,弥日廖。子去亦言成帝时,赵昭仪方大幸。每上甘泉,诏令作赋,为之卒暴,思虑精苦,赋成遂困倦小卧,梦其五臓出在地,以手收而内之。及觉病喘悸,大少气,病一岁。由此言之,尽思虑,伤精神也。”

《后汉书.王充传》云:“充好论说……乃闭门潜思,绝庆吊之礼,户牗墙壁,各置刀笔,著《论衡》八十五篇,二十余万言。年渐七十,志力衰耗。”《后汉书.张衡传》云:“时天下承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踰侈。衡乃拟班固《两都赋》作《二京赋》,因以讽谏。精思傅会,十年乃成。”

《文选.三都赋序》李善注曰:“左思字太冲,齐国人。少博览文史,欲作《三都赋》,乃诣著作郎张载访岷邛之事。遂松思十稔,亡庭藩溷,皆舊織篦,遇得一句即疏之。賦成,矛 覷而咨嗟,都邑豪貴,斍相 管。”

袁枚《房代賦話序》云:“古規志 ,又規豂 ,是以《三都》、《两京》,欲敘风土物产之美,山则某某,水则某某,草木鸟兽虫鱼则某某,必加穷搜博访,精心致思之功,是以三年乃成,十年乃成,而一成之后,传播迩,至于纸贵洛阳。盖不徒震其才藻之华,且藏之巾笥,作志书类书读也故。今志书类书,美矣,使班左生于今日,再作此赋,不过繙撷数日,立可成篇。”

罗大经《鹤林玉露》云:“昌黎志孟东野云:‘刿目怵心,刃迎缕解,钩章棘句,掐擢胃肾。’言其得之艰难。……余谓文章要在理意深长,辞语明粹,足以传世觉后。”西汉《韩诗外传.2》云:“凡治气养心之术,莫慎一好,好一则博,博则精,精则神,神则化,是以君子务结心乎一也。”

可见古人为文遣词用字之殫精竭慮精心雕琢的功力和认真程度,甚至几乎病倒。而今人急功近利,对古人花十年功夫所作之文,不作具体分析,只是根据文面字词句义简单翻译,企图一时半会就全部弄懂,那还叫什么古文?!

王闿运《湘绮楼文集.论文》云:“文有时代而无家数,今所以不及古者,习俗使之然也,韩退之遂云三代两汉之书不敢观,如是仅得为拟古之文,及其应世,事迹入地,全非古所有,则失其故步,而反不如时手驾轻就熟也。明人号为复古,全无古色,即退之文亦岂有一句似子长扬雄耶。故知学古当渐渍于古,先作论事短篇,务使成章,取古人成作,处处临摹,如仿书然,一字一句,必求其似。如此者家书帐记,皆可摹古,然后记事,先取今事与古事类者比而作之,再取今事与古事远者比而附之,终取今事为古所绝无者改而文之,如是非十余年之功,不能到也。……自唐以来,绝无一似古之文。”

另一方面,古代作文有“后模前代”之称,尤其是楚汉以降。套用于史书,就是指历史的传承性。《时序篇》云:“爰自汉室,迄至成哀,虽世渐百龄,辞人九变,而大抵所归。”


03 文章体性


《文心雕龙.体性第二十七》云:“夫情动而言形,理发而文见,盖沿隐以至显,因内而符外者也。然才有庸亻隽,气有刚柔,学有浅深,习有雅郑,并情性所铄,陶染所凝,是以笔区云谲,文苑波诡者矣。故辞理庸 ,莫能翻其才;风趣刚柔,宁或改其气;事义浅深,未闻乖其学;体式雅郑,鲜有反其习;各师成心,其异如面。

若总其归涂,则数穷八体:一曰典雅,二曰远奥,三曰精约,四曰显附,五曰繁缛,六曰壮丽,七曰新奇,八曰轻靡。典雅者,镕式经诰,方轨儒门者也;远奥者,馥采典文,经理玄宗者也;精约者,覈字省句,剖析毫厘者也;显附者,辞直义畅,切理厌心者也,繁缛者,博喻酿采,炜烨枝派者也;壮丽者,高论宏裁,卓烁异采者也;新奇者,摈古竞今,危侧趣诡者也;轻靡者,浮文弱植,缥缈附俗者也。故雅与奇反,奥与显殊,繁与约舛,壮与轻乖,文辞根叶,苑囿其中矣。

若夫八体屡迁,功以学成,才力居中,肇自血气;气以实志,志以定言,吐纳英华,莫非情性。是以贾生俊发,故文洁而体清;长卿傲诞,故理侈而辞溢;子云沈寂,故志隐而味深;子政简易,故趣昭而事博;孟坚雅懿,故裁密而思靡;平子淹通,故虑周而藻密;仲宣躁锐,故颖出而才果;公干气褊,故言壮而情骇;嗣宗俶傥,故响逸而调远;叔夜侠,故兴高而采烈;安仁轻敏,故锋发而韵流;士衡矜重,故情繁而辞隐;触类以推,表里必符。岂非自然之恒资,才气之大略哉!

夫才有天资,学慎始习,斫梓染丝,功在初化,器成彩定,难可翻移。故童子雕琢,必先雅制,沿根讨叶,思转自圆,八体虽殊,会通合数,得其环中,则辐辏相成。故宜摹体以定习,因性以练才,文之司南,用此道也。

赞曰:才性异区,文辞繁诡。辞为肤根,志实骨髓。雅丽黼黻,淫巧未紫。习亦凝真,功沿渐靡。”

黄叔琳 《文心雕龙札记》云:“八体之成,兼因性习,不可指若者属辞理,若者属风趣也。……雅与奇反,奥与显殊,繁与约舛,壮与经乖。”

典雅者,镕式经诰,方轨 门者也。若孟坚平子所作者 ,义归正直,辞取雅训,皆入此类。若班固《典引》、潘勗《册魏公九锡文》之流是孔。

远奥者,馥采典文,经理玄宗者也。若嗣宗叔夜所作者是。理致渊深,辞采微妙,皆入此类。若阮籍《大人先生论》、嵇康《声无哀乐论》之流是也。

精约者,覈字省句,剖析毫厘者也。若贾生仲宣所作者是。断义务明,练辞务简,皆入此类。苔贾谊《过秦论》,王杰《登楼赋》之流是也。

显附者,辞直义畅,切理压心者也。若子政安仁所作者是。言惟折中,情必曲尽,皆入此类。刘向《谏起昌陵疏》,潘岳《闲居赋》之流是也。

繁缛者,博喻酿采,炜烨枝派者也。若子云、士衡所作者是。辞采纷披,意义稠复。皆入此类。若扬雄《甘泉赋》、陆机《豪士赋序》之流是也。

壮丽者,高论宏裁,卓烁异采者也。若长卿公干所作者是。陈义俊伟,措辞雄环,皆入此类。若司马相如《大人赋》、潘岳《籍田赋》之流是也。

新奇者,摈古竸今,危侧趣诡者也。词必研新,意必矜剏,皆入此类。如潘岳《泽兰金鹿哀辞》。失者如王融《曲水诗序》之流是也。

轻靡者,浮文弱植,缥缈附俗者也。辞须蒨秀,意取柔靡,皆入此类。若梁元帝《 妇秋思赋》、徐陵《玉台新味序》之流是也。

遍照金刚《文镜秘府论.卷四.论体篇》云:“凡制作之士,祖述多门,人心不同,文体各异。较而言之,有博雅焉,有清典焉,有绮艳焉,有宏壮焉,有要约焉,有切至焉。夫模范经诰,褒述功业,渊乎不测,详哉有闲,博雅之裁也。敷演情志,宣昭德音,植义必明,结言唯正,清典之致也。体其淑姿,因其壮观,文章交映,光彩傍发,绮艳之则也。魁张奇伟,阐耀威灵,纵气凌人,扬声骇物,宏壮之道也。

指事述心,断辞趣理,儆而能显,少而斯洽,要约之猪也。舒陈哀愤,献纳约戒,言唯折中,情必曲尽,切至之功也。至如称博雅则颂论为其标;(颂明功业,论陈名理,体贵于弘,故事宜博;理归于正,故言必雅也。)语清典则铭赞居其极;(铭题器物,赞述功能,皆以四言,分有定准,言不沈膇,故声必清,体不诡杂,故辞必典也。)陈绮艳则诗赋表其华;(诗兼声饥,赋叙物象,故言资绮靡,而文极华艳。)叙宏壮则诏檄振其响;(诏陈王命,檄叙军容,宏则可以及远,壮则可以威物。)论要约则表启擅其能;(表以陈事,启以述心,皆施之尊重,须加肃敬,故言在于要,而理归于约。)言切至则箴诔得其实;(箴陈戒约,诔述哀情,故义资感动,言重切至也。)凡斯六事,文章之通义焉。”


04 内传本义与外传余义


相比现代汉语来说,一个人的思想用语言表达起来,一般是比较清楚明白的。而且一句话基本上表达一个意思。但在古代,尤其是秦汉以前,言语与所表达的思想感情,于今人可能产生很多歧义。这里既有古代字词一词多义的原因,也有古人遣词用字之内传和外传、本义和余义的问题。也许古人就是要用简洁之词,以达到能够表达多重感情和多种意义的目的。

清代军事家、教育家曾国藩在《曾国藩家书.咸丰十一年正月二十四日》 日记中说:“ 《左传》解《诗》、《书》、《易》与今解不合,古人解经有内传外传,内传也本义也,外传者旁推曲衍以尽余义也。孔子系《易》,《小彖》 ”则本义为多,《大彖》则余义为多。孟子说《诗》,亦本子贡之因而悟切磋,子夏之因素绚而悟礼后。亦证余义处为多,《韩诗外传》尽余义也。《左传》说经,亦余义立言者多。

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说:我儿纪泽对《左传》解释《诗经》、《尚书》、《周易》和今人的见解不相合提出疑问,其实古人给经书注解有内传和外传之分,内传解释本义,外传则从旁处推阐衍申而解释它未尽的余义。孔子解释《易经》,小彖中解释本义多,大彖中解释余义多。孟子解说《诗经》,也是依据子贡的因贫富而悟切磋,子夏的因素绚而悟礼后,也是证明解释余义处多。《韩诗外传》都是解释余义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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