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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的三段爱情(1944年张爱玲与胡兰成热恋,为何3个月后就写婚礼如“恐怖片”?)

2024年01月11日 靓嘟嘟 浏览量: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

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1943年,于上海文坛而言,就像一个“张爱玲年”,从五月发表《沉香屑·第一炉香》开始,上海文学界似乎就成了张爱玲一个人的舞台,《沉香屑·第二炉香》、《茉莉香片》、《心经》、《倾城之恋》、《金锁记》等十余篇小说、散文让她名声大噪。

于是,“汪家”的文化部部长胡兰成,就因一篇《封锁》,对张爱玲这个“新人”有了兴趣。为此,他在次年被释放回上海后就立刻寻人牵线,得到“拜访”的机会。

接下来,这个自小就被生活磋磨地刚能见到一丝光亮的女人,就这么仰望着沦陷在他的西装裤下,试图用“卑微的爱”,进入他的世界,共度一生。

没想到,仅相知、相爱三个月,冥冥中似有预感一般,灵感牵引之下,让张爱玲写下了这篇用一场“喜剧”般的婚礼,看透真实的婚姻真相,呈现地宛如“恐怖片”的《鸿鸾禧》。

就像鲁迅精准地挑破那样:

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

或许在两人日渐相处后,要把谈婚论嫁摆上台面时,才会发现揭开婚姻真相之“婚礼”是多么赤裸裸地计算双方家庭,和彼此算计、防备的笑中带泪的无尽悲凉与讽刺......


“她一个人简直硬得……简直‘掷地作金石声!’”

“白倒挺白,就可惜是白骨。”

婚礼前,新郎家出于“好意”,特意派了两个小姑子二乔、四美,来帮嫂子邱玉清购置所需。

却不知这两位被骤然膨胀的家业,宠地越发自傲的小姐,对着这位“家道中落”的嫂子是一万个看不起,趁着玉清换衣服,就在背后极尽刻薄地挑刺:

说她骨架大,“碰一碰,骨头克嚓嚓嚓响。”年纪可能谎报了好几岁,看着像三十岁的老女人,当然,最嫌弃的还是她没那么富裕的家世,穷亲戚多。

可事实上,玉清不但没有小姑子说得那么不堪,还因为“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把每个人里面最上等的成分吸引了出来。”而得到公公的喜爱,觉得她是有学问有见识的人。

之所有嫌弃,只不过一是出于嫉妒,两人每次站在她身边,都特别像暴发户的小姐;二是“心疼”本应被带去家里的嫁妆钱,觉得现在花太多,家里就吃亏了。

而两小姑的心思早已摆在脸上,玉清也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姐,自然明白在一场婚姻里,不止是两人结个婚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于她而言,如今不“压倒西风”的话,那么将来去了他家,也会被小姑子们欺负。

于是男方“微笑着还是微笑着”,却在暗地里横挑鼻子竖挑眼,一下讽刺玉清眼光差,尽挑过时又质量差的布料,一下又是一副膈应做派“在纸包上挖了个小孔,把脸凑在上面,仿佛从孔里一吸便把里面的东西统统吸光,又像蚊子在鸡蛋上叮一口,立即散了黄。”

而女方,则“非常小心不使她自己露出高兴的神气——为了出嫁而欢欣鼓舞,仿佛坐实了她是个老处女似的。”虽不至于依旧一副待价而沽的样子,但在两个以后一定会生活在一起的小姑子面前,还是要努力为自己挣得体面的。

你看,两个人一旦选择进入婚姻后,他们就再没那么“自由”了。

因为结婚,或者说从举办婚礼开始,本质上就是两个家庭在以各自的利益为重,计算着交换更多的利益。

既是交换,自然各自有所偏重,就像玉清家虽是大户,但到底没落了,娘家人好不容易凑出五万块钱,为的是让女儿风风光光地嫁过去,而且还要在男方家活得体面,所以玉清才会带着一种“一生只有一次人心”的决绝与悲凉,看见什么好的买什么:

软缎绣花的睡衣,相配的绣花浴衣,织锦的丝棉浴衣,金织锦拖鞋,金珐琅粉镜,有拉链的鸡皮小粉镜......

可这大手笔在男方家看来,就是一种自家吃了亏的感觉,而且还是利益受到大损害的不爽感,既然都要嫁过来了,无论从古礼,嫁妆钱应该置办新房里除床以外的所有物件,还是跟洋风,除了带着嫁妆钱过来,还要供给新房里使用的一切物品。

“反正无论是新法老法,玉清的不负责总是不对的。”公婆可以为了儿子默认吃亏,但间接吃了亏的小姑子、小叔们可不那么有涵养。尤其以小见大,有这么不会为他们家打算的大嫂,想来以后操持家务也不能让他们的好处。

于是,这么一场暗流涌动地较量下来,应该和和气气筹备的婚礼,就因此有了龃龉,不由得让玉清预感未来的日子,将会有多么悲凉。

到这,其实于张爱玲来说,即便与胡兰成不会有这么一个“筹备婚礼”的悲凉过程,但心里隐隐地感同身受预感,还是让她一阵不吐不快的通透。

很讽刺的是,不久后等到她结婚时,还真的因“害怕”计较这些,而一切从简,就这么放弃了“女人一生才能做一次的梦”。



妈就是这个脾气——哪怕做不好呢,她觉得也是她这一片心。

都说张爱玲是个讽刺小能手,还很喜欢用“藏”着直刺人心。

所以在这场婚礼背后,她还耗费大量的笔墨,特意挑出玉清的婆婆娄太太来剖析一番。无他,就是想让挑破玉清关于未来婚姻的一切想象,用宛如“恐怖片”的镜像代表,残酷地让玉清看到未来的娄家女主人是什么模样。

公公娄嚣伯是典型地喝着洋墨水,心中却坚持奉行封建传统的“读书人”,所以他一边对外装好丈夫,极尽为太太因“不擅社交”而错漏百出的笑话表现包容状,一边却又始终轻视而敷衍地认为太太的“牺牲”,是理所当然的。

可他始终没有看到的是,几十年的婚姻生活里,娄太太付出了多少。

要知道她曾经也是出过洋留过学,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如果不是为了给娄家传宗接代,生育四个小孩,又怎么会日渐“迟钝”至此?

不然,明明娄太太是好心为新媳妇做婚鞋,为什么会遭遇全家人的冷嘲热讽?

曾经封建传统文化里,一家女主人的职责就包括其“工具人”的好用属性,从她嫁到这个家里开始的那一天,她就被冠以某某的太太,或者某某的母亲,失去了名字。

因为男主外女主内,因为持家生儿育女是她分内事,因为嫁鸡随鸡,做了娄家妇,就应该把自己的一切无怨无悔地奉献给娄家,且不能有任何异议。

哪怕她在日复一日被家人不断地嘲讽、看不起、敷衍和漠视中,活得越发地憋闷、委屈与孤独。

也无人在乎,因为她是娄太太,娄家女主人。

可旁观者张爱玲看来,这就是一部婚姻“恐怖片”:

他们父子总是父子。

娄太太觉得孤凄,娄家一家大小,漂亮,要强的,她心爱的人,她丈夫,她孩子,联了帮时时刻刻想尽方法试验她,一次次重新发现她的不够……”

但同时她很明白,在那时的婚姻里,或许让自己接受,并融入其中,才是好的选择,因为不是谁都有勇气冲破枷锁,活出自我。

毕竟:

“然而,叫她去过另一种日子,没有机会穿戴整齐,拜客、回拜,她又会不快乐,若有所失。繁荣、气恼、为难,这是生命。娄太太又感到一阵温柔的牵痛。”

于是,当娄太太认清当下自己的处境时,也会用自己的手段——大笑,好在家凸显自己的存在,虽在家人眼里依旧“蠢笨”,但至少以此能发泄心中的不甘和委屈。

说到底,大概此时的张爱玲就看透了婚姻的真相,预感到自己往后余生的“恐怖片”图景,自己就像此时的玉清,即便看透一切,却依旧无法抗拒失去“自我”的过程,将来变成娄太太的模样。


有一种一视同仁的,无人性的喜气。

在历经麻烦而充满争吵的筹备与勾勒人情派送喜帖后,婚礼就这么来了。

应该喜庆而欢乐的婚礼,在张爱玲的笔刀中,却充满了惨白的苍凉。大概是出于文人的敏感?即使她为了爱胡兰成,和他在一起宁可低到尘埃里,却也清楚地明白他们的婚姻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就是不知道这算是预感还是预言。

所以婚礼的最高潮,新郎、新娘来时,是这样阴森地呈现:

乐队奏起结婚进行曲,新郎新娘男女傧相的辉煌的行列徐徐进来了。

在那一刹那的屏息的期待中有一种善意的、诗意的感觉;

粉红的、淡黄的女傧相像破晓的云,黑色礼服的男子们像云霞里慢慢飞着的燕的黑影,半闭着眼睛的白色的新娘像复活的清晨还没有醒过来的尸首,有一种收敛的光。

可悲吗?

是可怜吧。

不然和丈夫大陆在婚礼上拍的照片也不会是:“把障纱拉下来罩在脸上,面目模糊,照片上仿佛无意中拍进去一个冤鬼的影子。”的“鬼样子”。

即便张爱玲试图“找补”一番,写到:“她在自己的镜子中是光鲜亮丽的新娘,而在现实生活中,却要面临周围人的各种目光的审视以及各种的挑刺。同时还寓意着婚姻看起来美好,却犹如镜子一般容易破裂,要细心呵护和维护。

但这些充斥在字里行间,时时相随在筹备时,婚礼中的阴影,始终在预告他们未来婚姻里会有的悲凉。

那个时代的女性,大多数没有“第二条路”,到了一定的年龄,基本是一定要进入婚姻的。

可一旦进入,就一定会被困在疲于生育、照顾家人、外客的循环境地,无法喘息。

而这种莫比乌斯环似的轮回,就像一场进入一场一眼看得到头的葬礼,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在张爱玲看来,大概婚礼本身就是通往坟墓的通道。

最后:

一屋子人全笑了,可是笑得有点心不定,不知道应当不应当笑。娄太太只知道丈夫说了笑话,而没听清楚,因此笑得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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