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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大爷,今年已经89岁了。我和儿媳李秀英两口子住在老家乡下,过着简单的日子。我儿子外出打工很少回来,家里的事基本上都靠我和秀英。

“张大爷,来帮我洗碗!”一大早,秀英的吆喝声就穿过老屋传来。

我连忙爬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厨房:“来了秀英,你先去歇着,我来洗碗。”

秀英懒洋洋地倚在门边,指着水槽里堆积如山的碗盘说:“这些全都洗干净,别留一点污渍。别再像上次那样只稍微一冲了事。”

“好好好,我这就把它们洗干净。”我老迈的手指已经岁月的印记,但还是尽力握紧碗筷,仔仔细细地清洗起来。

洗完碗,我本想歇歇,谁知秀英又开始使唤:“张大爷,你去给孙子阿强洗衣服,他校服都脏了。”

我无奈地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小阿强听话懂事,和他奶奶性格南辕北辙。我把他的衣服一一洗净,晾在阳光下。秀英这会儿半躺在躺椅上看电视,对我的辛劳视而不见。

中午吃饭时,她面露嫌弃地说:“这菜怎么这样淡,完全没味道,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差了!”

我张了张嘴想辩解,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把碗里的菜夹到她碗中:“你吃吧,我不饿。”

这样的日子已 多次。我虽然身体素质还不错,但总觉得最近精力不如从前充沛。要做家务,要伺候秀英,还要照看阿强,我都觉得有点吃不消了。

昨晚洗完一堆衣服,我脚酸得厉害,想休息会儿。谁知秀英走过来,头也不抬地说:“张大爷,菜园子荒了,你去浇浇水,记得除除草。我和阿强要去邻居家玩,你自己看家吧。”

菜园里杂草丛生,我弯着腰一个一个除草,浇水。太阳晒在身上,我直出汗,背都快要断了。终于把工作都完事了,我扶着腰休息了一会。还好邻居老王看我独自辛苦,热心地帮我除了一部分草。

“张大爷,你也老了,别辛苦了。那个李秀英也不帮你分担,我看她平时就不是个好人。”老王一边说,一边帮我搀扶到家。

我笑笑说:“秀英她心肠好,只是脾气直。我儿子不在,她一个人也难当家。”

老王啐了一口:“好个头,明明是你太老实了。她这样利用你,你还帮她说话!”

我没再接话,老王也讪讪地闭了嘴。我知道秀英不孝,但毕竟她嫁给我儿子,我对她还是要孝敬。

这时,秀英和阿强从外面回来了。阿强笑嘻嘻地跑过来,把手中的糖果分给我一半。我心里暖暖的,摸摸他的头发。

秀英冷着脸说:“张大爷,你准备好晚饭了吗?别再做难吃的菜了。”

我赶忙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你和阿强歇着吧。”

为了讨她欢心,我特意去市场买了新鲜食材。但秀英还是觉得我做的菜不好吃,吃了两口就丢下碗筷说要出去。

这种生活持续了一个多月,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有一天,我洗衣服洗到一半时突然头晕眼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秀英听到动静,慢悠悠地晃过来,语气中没有丝毫关心:“怎么回事,又在偷懒吗?”

我的身子直打颤,勉强撑起来:“我可能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秀英不耐烦地说:“有什么好累的,还有一大堆衣服没洗呢,你赶紧的。”

我咬紧牙关,端起水盆继续洗起衣服来。天气很冷,冰凉的水激得我直哆嗦,但我没有办法......

那天之后,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经常头晕头痛。但我没有办法,只能强打精神照常工作。李秀英的使唤丝毫没有减少,我每天被她安排得密不透风。

一天,我扛着两桶水从河边回家,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痛得直冒冷汗。李秀英冷眼看着,毫无怜悯之意,只是催促我赶紧起来干活。我吃力地爬起,浑身无力。

那天我洗完最后一件衣服已是深夜。洗衣间烛光昏暗,我的老眼睛几乎无法分辨是不是洗干净了。累极了,我在板凳上小睡了一会儿。

“张大爷!”李秀英的吼声把我惊醒,“你怎么在这偷懒!菜都没做,阿强都饿了!”

我手脚并用爬起来,向厨房挪去。切菜时手指被切到,我却麻木得几乎感觉不到痛。端着菜走到饭桌时,老迈的双腿一软,我连人带菜都向前扑去。

“你这个老糊涂!”李秀英脸色难看极了。我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佝偻着背不敢直视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道歉些什么。

一个多月下来,我瘦得面黄肌瘦,气色很差,李秀英却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我的儿子打来电话说最近工作繁忙,回不来看我。我安慰他工作重要,就算我累些也没关系。挂了电话我看着墙上他的照片,心中充满思念。

这天我扫地时忽然一阵晕眩,扑通跌在地上。李秀英走过来,不耐烦地说:“怎么老是摔跤,赶紧起来工作!”

我哀求道:“秀英,我真的没力气了,让我歇一天吧。”

“歇你个头!”她语气强硬,“我和阿强都在,家里的活你都不做,你还想干嘛!”

我无奈地爬起,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继续工作。我渐渐感到身体有些不对劲,但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就这样,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冬日,我生病了,烧得毛毛躁躁。李秀英不耐烦地说:“得个小病就这么夸张,别装病卖痛的!”我咳嗽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生病在床上躺了三天,烧得迷迷糊糊。李秀英一个人照顾我,但她只是每天草草地扔几片退烧药给我,根本不过问我的病情。我的病似乎因此每况愈下。

第四天早上,我感觉整个人都虚弱无力。李秀英过来看了一眼,不耐烦地说:“你还没好吗?家里的活堆积如山,我看你是装病吧!”

我哀求她:“秀英,让我多歇几天吧,我真的没有力气再工作了。”

“少给我来这套!”她脾气上来,“我劳碌一天还不够,你就知道偷懒!”

说完她摔门而去,留我在房里咳嗽辗转。我心里非常难过,儿子那么久不回家,我生病的时候竟一个亲人也没有。

就这样我的病情每天都在恶化,终于在一个冬日的早晨,我咳得凶猛,浑身没力气,连起床洗漱的力气也无。李秀英闯了进来,看我满脸惨白地躺在床上,这才有些慌了:“喂,你怎么了?”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看着她无声地求救。李秀英这时似乎也害怕了,打电话叫来村医生。医生给我输液抢救,边抢救边急促地对李秀英说:“你怎么不早点送医院?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我逐渐感到一切声音都远去,我似乎飘向远方,来到另一个世界......

后来我才知道,李秀英见我病危,吓坏了,赶紧联系上我儿子。我的儿子立刻赶回老家,看到我那副模样痛心疾首。他对李秀英大发雷霆,要送我离开这个冷酷无情的地方。

我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身体终于好转,但精神一直低落。儿子亲自打理我的起居,还聘请了一个温柔的护工。我终于可以不再忍受李秀英的气焰和敷衍。

我的儿子决定带我去城里同住,让我养老。我离开老房子前最后看了一眼,李秀英默默地站在门口,脸上似是难得一见的悔悟。我并没有生她的气,只是轻轻摇摇头,命儿子扶我上车。

车缓缓驶离乡间小路,我望向车窗外,天高云淡,树影婆娑。我想,我还有所剩的时日,将在家人的关爱中度过。使我忍辱负重那些日子,终将成为逝去的历史。

在医院期间,我身体状况逐渐好转,但我的心里始终充满了失望和怅惘。李秀英的无情对待让我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我再也无法去相信或者原谅她。

我的儿子天天来看我,细心照顾我的起居。他对我说:“爸,你跟秀英婶婶离婚吧,我会照顾你的。你受了这么多苦,我内疚死了。”

我沉默了,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我说:“儿子,我活这么大岁数,经历过的不少,我能体谅秀英。只是这次,她实在太过分了。为了你和孙子,我可以忍耐,但我真的无法再和她生活在一起。”

“我理解,爸。你放心,我会料理后事的。”儿子握着我的手。

出院那天,李秀英来到医院,脸上难得地有些愧色。她结结巴巴地说:“张大爷,你身体恢复了就好......以后我会改的,会好好对你的。”

我看着她,平静地说:“秀英,我老了,不能再承受这些了。儿子会带我离开这里,你自己保重。”

李秀英面露难色,但也知道自己理亏,只能默默离去。我心中升起一种释然。

我的儿子如约带我离开了老家,来到他的城里家。这里气氛温馨,有孙子孙女们环绕。我终于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当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他们开心的笑脸。

我时常回忆过去在老家的种种。尽管艰苦,那也是我度过大半生的地方。我不再恨李秀英,只是庆幸自己还有余生可以活得体面自在。过去的苦难,终将被岁月湮灭。

我相信余生还会有很多美好在等待着我。我仰望蓝天白云,心中充满了感恩。

在医院里,我终于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和照顾,身体渐渐恢复了健康。儿子天天来看我,他恳请我去城里和他生活,并说一定会找人照料我的生活。

我犹豫了。老家虽然环境简陋,但那里有我度过大半生的点点滴滴。我不知道是否能够离开。

一天,李秀英来看我,脸上难得地有些歉意,她说:“大爷,我之前对你太过分了,你回家后我会改正的。”

我看着她,沉默了很久。然后我开口道:“秀英,我不是要责怪你,只是我真的无法再承受这样的生活了。我已经老了,希望余生可以不必再忍受折磨。请你理解我吧。”

李秀英似乎很惊讶我的回答,但最后还是点点头,转身离去。

出院那天,儿子兴高采烈地来接我,他早就在城里买好了房子,配备了照顾老人的设施。我坐在车里,看着老家的屋檐渐行渐远,不免感慨万分。

来到儿子家,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爱。孙子孙女们围着我转,让我感受到久违的温暖。每当我独自坐在院子里回想过去,都会不禁泪流满面。我终于可以安享天伦之乐。

有一天,我给老家打了个电话,邻居告诉我李秀英后来过得很不好,儿子对她很冷淡,她经常面带愁容。听说这个消息,我的心中竟然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怜悯。

我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和孙辈们相处得很好。我会在太阳下帮他们除草,晚上给他们讲睡前故事。他们的笑声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会怀念老家的种种,但我知道,我还有一段时光可以好好活着。我要把握现在,享受天伦之乐。苦难终会被时间冲淡,而我的人生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