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嘟嘟

当前位置: 首页 >> 财经频道

薛广民(名丑薛广民:我和秦腔的四十年)

2024年03月11日 靓嘟嘟

从1979年进入周至剧团学艺算起,薛广民今年从艺整整四十年了。 从周至奔赴甘谷,从甘谷重返陕西,走过四十年的秦腔路,历经了无数的苦楚和欣喜,与舞台上熟悉的诙谐幽默相比较,谈起曾经的薛广民似乎让你觉得陌生, 因为这些故事,他不曾对人谈起……

幼年薛广民

“我没考上易俗社”

出生于长安的薛广民小时候有一副极好的嗓子,这副嗓子让他引以为豪。在村里浓郁的秦腔氛围熏陶下,在酷爱秦腔的父母亲强烈的感染下,让正在上学的他内心对舞台充满了无尽的期待。这种期待首先表现在他对周围一切的模仿,而且只要模仿,总能够引得旁人称赞。

为了帮儿子圆梦,父亲开始带着薛广民考剧团。1979年,正值西安尚友社、西安易俗社合团期间,需要补充部分青年学员。“第一次考剧团就是考的易俗社,我在易俗社院子跟着板胡‘唱祖籍陕西韩城县’,一句唱出来,陈妙华老师从房子出来了,说这娃嗓子咋这么好的。人家最后没留我,说是娃太年轻,在这里想要混出个名堂太难了。”

薛广民和妹妹

第一次考剧团碰壁的薛广民继续考,第二次考了周至剧团,便留在了这里。由于得天独厚的嗓音条件,薛广民最初一直想着在小生行当出人头地。

“娃呀,你看你的骨头,跟我学丑角算了”

“我不,学丑角太丑了,以后找不下媳妇咋办?”

“你看你于冬梅老师,人家不漂亮吗?”

这是周至剧团的丑角演员田发正和薛广民的一番对话,丑角演员田发正和他爱人于冬梅似乎刺激了薛广民,这也让进团不到半年、怀着小生梦想的薛广民就此开始进入了丑角行当。

“在周至剧团我没演几出戏,基本上全是跑龙套,可是把戏看美了,《蜜蜂记》《黑叮本》《烙碗计》《三休樊梨花》几十本戏都是在那看的,二帘子就是我的师父……”

1985年和同事留影

“为了憋这口气,我就回西安了”

八十年代初期,伴随着传统戏的恢复,许多秦腔院团也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包括周至剧团,把原先的演出一队、二队进行合并,裁撤了部分演职人员,由于丑角演员过剩,薛广民也在裁撤的人员当中。与当年大多数怀揣秦腔梦想的年轻人一样,薛广民奔赴甘肃,在那个时期,大家一致认为,甘肃养人。

“第一天晚上考试,我演的《考文》,演完,领导说听不来嗓子情况呀,明晚上再来一出,第二晚上我演的《打砂锅》,这俩戏演完,剧团就把我留下了。” 1985年,正在甘肃搭班演出的薛广民考入甘谷县剧团。进入剧团不到半年,团里计划排演秦腔《烙碗计》全本,左团长找到了薛广民。

“广民,你有《烙碗计》的保柱吗?”

“有么,不仅有保柱,全本戏的词都有呢!”

“那你给咱写下来,咱团准备排这戏呢!”

“没问题团长,你给我买个作业本。”

“人家左团长让办公室给我买了个作业本,我就用左团长的钢笔开始写,写了整整一个通宵,到第二天下午,我才算是写完了。每个角色的唱词、道白、甚至啥地方用铜器用唢呐牌子都写好了,就这在剧团站住了。紧接着,《黑叮本》《三休樊梨花》《烙碗计》《八件衣》一批戏都演上了。”

甘谷工作期间薛广民与戏迷留影

在薛广民的记忆中,甘谷演出最多的是会戏,一年四季团里都不停歇。“正月初二演到农历四月八,紧接着夏收,夏收完成接着演到秋收,秋收结束剧团排上一段时间戏,接着演出,一直到农历腊月初,每年就是固定的三次假期,夏忙假、秋忙假、过年假。”也正是高强度的演出,让薛广民在甘谷剧团崭露头角。

“年轻人,火气大,一次,因一些琐事和团里的一个老师吵了一架。吵着吵着,人家老师说,你能,你能,你就不要呆到这个山沟里,进了西安的名剧团才算你娃有本事!哎,就这,跟这个老师吵了一架,1988年下半年,一气之下就离开了甘谷。”

与雷红茹合作小品《醉了醒了》

参演话剧《柳青》

“三意社的前辈没教会我摆架子”

回到西安的薛广民有一段时间脱离了秦腔行。社会的变革大潮让许多年轻人充满了生活的希冀。大半年内,薛广民算是一个生意人。贩豆芽菜、贩土豆、贩牲口……那段时间,他在极力寻找除了秦腔而适合自己的生活路径。

偶然的机会,在三桥自由市场碰到了天水市秦剧团的祝新莲老师。

“娃呀,在这干啥呢?”

“我在这贩菜着呢!”

“好我娃呢,可惜了可惜了,你要是不唱戏就太可惜了!”

祝新莲老师连着三个“可惜”让薛广民似乎又重燃起内心的秦腔火焰。这回,他要考西安的大团、名团。考的第一家便是陕西省戏曲研究院。主考官有张全仁、李继祖、阎振俗等人,“一段快板,一段模仿肖玉玲老师的《火焰驹》,人家就定下了,让当月的24号就跟着秦腔团去铜川下乡。”

“还是与三意社有缘。从研究院考完,沿着文艺路、顺着城墙根就走到了骡马市,当时看到工农剧场门口有个售票窗口,写着‘西安市秦腔二团售票处’,当时还不知道秦腔二团是哪个团,恰巧这时候李夕岚老师从里面出来了,在电视上见过她,《三家春》里面的老太太。聊着聊着,第二天就考了三意社,第三天就跟着三意社开始下乡演出了。”

三意社演出期间与张涛、王战毅等合影

三意社当时的演出阵容很强大,既有老一辈王辅生、肖玉玲等人的加盟,也有姚峰、韩印锁、苏彩霞、韩彩玲、王福鸿等正值艺术盛年的一批优秀演员。在这样的艺术氛围下,薛广民认准了这就是自己向往已久的“大团、名团”。

“王老师跟我们聊得很多,都是一个行当,接触也多,老人家没有一点艺术家的架子,是一个很喜欢生活的老顽童,爱打麻将、爱和人聊天,没有高高在上,每次演完戏,一下场,老师们就给我说一些应该注意的小问题,让我收获很多,进步很大。在三意社的进步不仅仅是艺术上的,做人、做事对我都很有感触。” 现在,薛广民似乎也是这样一个没有一点架子的演员。

与张武宏演出

由于长期用嗓过度,薛广民有一度几乎无法演唱。

“2002年,声带做了手术,医生让三天之内禁声,一周之内小声交流,要想唱戏最少得到半年复查之后。但当时没办法,手术做完第14天就下乡演出了,第14天演的《墙头记》,第15天演的《棒打无情郎》。等到两三个月结束去复查,医生说已经没有办法再修复,因此嗓子一直到现在高音闭合不好。我当时就想,如果唱不成戏我就改行去演话剧,如果以后再严重,说话都出现问题那我还可以演哑剧,反正只要不离开舞台,咋都行!”

与妻子李红演出《棒打无情郎》

“老父亲在我的艺术道路上至关重要”

提到父亲,薛广民有说不完的话。因为在从艺的四十年间,父亲于他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薛广民的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在村里曾经担任过大队书记、村办企业书记等,但对薛广民而言,父亲的身份只有两个,一是父亲,二是观众。幼年,都在为温饱问题发愁的时候,父亲经常上山给自己摘核桃,一想起童年,他就想起父亲肩上扛回的一袋袋核桃。进入秦腔行业,父亲对自己的关心更为细致,单位排一出戏,新戏也好、小品也好,父亲都会是他的第一个观众。

薛广民父亲

“跟老父亲也争吵过,特别是在我的很多戏上。父亲是一个老观众,但他的想法可能代表了一群观众的意见,他给我说,演出来的东西,是假的。这也让我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演出中,对每一个都角色全情投入。”

古人讲:五十而知天命。2013年,在自己50岁即将到来之际,薛广民主演的眉户现代戏《我爱我爸》上演了。

“这部戏我爱了整整十几年,这部戏似乎跟我家太有渊源了。我家也是两个儿子,我兄弟也在农村,我的老父亲平时也喜欢拉板胡。再者,从艺几十年,想给喜欢自己的观众一个交代。”

眉户现代戏《我爱我爸》

戏排出后不久,薛广民就请自己的父亲到剧场看戏。

“老父亲哭的稀里哗啦的,特别是《哭坟》那一场,老父亲肯定看到了他自己。”薛广民坦言,自己的这场戏,就是在找父亲的影子,剧中的赵铁贤,似乎就是生活中的父亲。“有一次,我跟父亲去老娘坟头祭拜,我在前头走着,老父亲在后边走着,当我摆好贡品香蜡,转回头看父亲的时候,他早已哭成了泪人。只要排戏、演戏到《哭坟》这一场,不由自主都会哭。”

人到中年,经历了亲人的离散。每当薛广民与剧中扮演儿子的王战毅、李康定演这场戏都会真情流露,待到演完,很长时间才缓过来。

“演戏就是在演经历。到了这个年龄,全情演完一场戏真累。但我很值,因为我让观众看到了剧中的赵铁贤,不是我薛广民。”

眉户现代戏《我爱我爸》

薛广民说,人生路上,我有着自己的座右铭:记住该记住的,忘掉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每天都是新的开始,每天都要面对新的生活,作为演员,每天都会面对新的观众,这就需要自己每天都焕然一新再出发。

参演儿童剧《和你在一起》

  • 友情链接
  • 合作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