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根据多家美国媒体透露，拜登正打算改变先前“人道主义”的边境政策，未来可能采取行政命令的方式实施严厉的边境政策，甚至可能关闭美国西南边境。为什么拜登在执政末期采取了“自我打脸”式的边境政策？一方面，美国西南边境不断剧增的非法移民人口数量剧增引发边境危机是直接原因；另一方面，随着2024年大选的来临，拜登此举的目的是为了挽回糟糕边境政策的执政形象。与此同时，拜登“自我打脸”式的边境政策体现了拜登“理想主义先行、现实主义随后”的移民政策理念。

得州事件推动拜登转向

在一定程度上而言，拜登在边境政策问题上的“自我打脸”的端倪早在2023年以来就已经显现。

诸如2023年10月，拜登政府宣布继续修建隔离墙。不仅如此，2024年1月，拜登公开宣称，如果美国西南边境的非法移民在五天内平均每天超过5000人，就实施关闭边境的政策，并停止对非法越境者的难民庇护审查。与此同时，合法移民继续申请入境，直到每天越过边境的移民数量达到3750人次，美国的西南边境才实施重新开放。

拜登以上种种“自我打脸”式的举措和考虑均和美国西南边境危机直接相关，尤其是2023年年底以来，美国西南边境的入境人数创历史新高。

当地时间2024年1月28日，美国得克萨斯州伊格尔帕斯，俯瞰移民穿过格兰德河进入美国后，沿着铁丝网行走。视觉中国 资料图

根据美国边境巡逻部门的统计数据显示，2023年12月，近25万名移民从墨西哥进入美国边境，这一数字不仅超越了2023年的任何月份，而且超越了2022年5月的22.4万人，达到历史新高。此次入境美国西南边境的非法移民主要来自墨西哥、中南美洲等国。大量移民涌入边境，势必增加美国边境控制的压力。在此背景下，美国西南边境的几个州不堪重负，甚至采取了极端的措施实施边境控制，诸如得克萨斯州擅自安装带有锋利的刀片围栏，以减轻大量非法移民入境美国的压力。在最高法院决定命其拆除后，得州不惜违抗最高法院的命令，维护州权，和拜登政府“人道主义”的边境政策死磕到底。此次事件也让拜登进一步认识到加强边境控制的必要性。

虽然在得州事件中，拜登为了维护联邦政府的移民立法权，曾经不断放狠话，但他也认识到采取强有力的边境控制措施势在必行。一定程度而言，得州事件推动了拜登在2024年伊始提出的必要时刻关闭西南边境的想法在政策层面的落实。虽然目前拜登强有力的边境政策尚未正式出台，但是据美国多家媒体报道，具体的政策很有可能在3月上旬出台。

“大选年的噱头”

随着2024年大选日益临近，拜登从“人道主义”边境政策转向强有力的边境控制政策，甚至可能实施特朗普政府时期的某些政策，无疑是迎合2024年大选的需要。鉴于此，拜登此举被共和党的国会议员讽刺为“大选年的噱头”。

在一定程度而言，边境政策是拜登第一任期内的执政败笔。在执政的前两年，他采取“人道主义”的边境政策，以此和特朗普“违背自由和人权”的边境政策对比，以彰显美国的人权和“灯塔国”的国际形象。在此背景下，因为移民接受国和移民输出国之间巨大的经济差距，加之移民接受国的“纵容”态度，导致后来大量非法移民涌入美国西南边境。2022年后，美国西南边境面临与日俱增的压力，边境问题也因此成为2022年美国国会中期选举的热点议题之一。在此次选举中，拜登糟糕的边境政策饱受批评，导致其支持率下降，而且也引起民主党内中间力量的反对。与此同时，拜登糟糕的边境政策更是成为共和党批评的靶子。因此，2022年后，拜登在边境政策问题上的强硬色彩增强，也才出现了上述一系列在边境政策上的转向。

根据目前多家民意测验的结果显示，拜登2024年竞选连任的选情并不乐观。实际上，拜登能赢得2020年大选是非常幸运的，在一定程度上，拜登的胜利是反特朗普联盟的胜利，而非拜登本人的胜利。在新冠疫情、弗洛伊德等偶然事件的影响下，在反特朗普联盟的齐心努力下，拜登最终幸运地“躺赢”。在2020年大选中，拜登胜选的关键之一在于白人中间选民的支持，这一点也是特朗普失败的主要原因所在。然而，拜登糟糕的移民政策在2022年国会中期选举时引发白人中间选民离心，因此他在边境政策上转向强硬，也是为了重新赢得白人中间选民的支持。

理想主义不得不让位于现实

2020年美国大选中，拜登的竞选口号是“为美国民主而战”，实质是维护美式人权、自由价值观。因此，拜登执政后采取了诸多措施实施“人道主义”的移民政策改革，无论是非法移民政策，还是边境政策，处处体现出自由、开放的特点。在一定程度上，拜登某些移民政策改革的意见体现出“堂吉诃德”式的特点，完全不接地气，缺乏现实的可操作性。诸如赦免千万非法移民的政策，在当前高度极化的美国政治生态背景下，要想在联邦国会通过成为法律基本不可能。

另外，拜登“人道主义”的边境政策也和美国30多年来的边境政策相背离。自1990年以来，无论民主党还是共和党执政，两党总统均在加强边境控制问题上不遗余力，诸如在增加边境巡逻人员、提高边境控制设备等方面，两党多数情况下能取得共识。即使在奥巴马政府时期，在边境问题上也采取大规模驱逐非法移民的措施，甚至奥巴马驱逐的非法移民数量超越了后来的特朗普。而拜登的边境政策要比奥巴马温和许多。拜登之所以采取上述不接地气的政策，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展现自由派所希望的自由、民主、尊重人权的美国国家形象，因此，拜登执政初期的移民政策象征意义大于实质意义，充满了浓郁的理想主义色彩。

然而，2022年以来美国西南边境严重的危机，以及拜登因边境问题导致其支持率下降的现实，迫使他不得不在移民政策上变得更现实主义。即使如此，拜登后期的“修补工作”难以扭转其“边境政策糟糕”的个人形象。

可以预测的是，在今年围绕大选的两党博弈中，边境问题将是共和党候选人攻击拜登“政绩糟糕”的主要议题，拜登也难以从边境问题上获得更多加分。

（唐慧云，上海社科院国际问题研究所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