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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山隧道-奋战襄渝线白云山隧道

2024年04月19日 靓嘟嘟

作者:丁志敏

1971年3月初,我们结束两个月的新兵训练生活,以拉练和车载分赴所定兵的老连队。

我们是三团四营二十连,建在白云山隧道东出口左上一条山坡上,一式的土墙油毛毡营房。

我们铁道兵和地方民兵配合修建施工的襄渝铁道线(当时代号“2017”工程)由铁道部第二设计院设计,是伟大领袖毛主席为反帝反修备战所作出的 “大三线”建设的重点战略工程之一。襄渝铁路是从湖北省襄阳(时为襄樊)到重庆,纵横鄂、陕、川、渝三省一市,全长916公里。总投资约40亿,每公里445万元。

1968年初,铁道兵司令员刘贤权带领先遣队深入该线考察。当年4月襄渝铁开建,我们铁道兵先后投入8个师(1. 2. 6. 7. 8. 10. 11. 13)和6个师直属团,加2个独立团(汽车团、机械团)共23.46万人,加三省一市的民兵师、团、营、连。

襄渝线可以说是铁道兵在崇山峻岭中奋战的,全程分为东段(鄂西北丘陵山区)、中段(秦岭巴山区)、西段(四川盆地丘陵区),撗穿武当山、白云山、华菳山等,跨越九条江河。

沿线两岸尽是高山峻岭悬崖峭壁,大山下水流湍急,地势险峻且地质复杂,施工条件很差,当时沿途有300多公里无电力,不通公路,工程机件和生活物资等主要靠肩挑背杠,施工任务相当艰巨。

1969年,为支援湖北省十堰市“二汽”建设,中央决定襄渝铁路东段尽快开工。当年三月,我们铁道兵一师从“成昆铁路”建设中撤下,进入湖北省境内展开施工。

下半年,中央军委调动从援越战场回国的铁十三师开赴湖北和陕西,与一师分头进行白云山隧道施工。到1970年二季度,铁道兵八个师全部调动完毕,全力奋战襄渝线。

当时,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享有“打不断,炸不烂钢铁运输线”殊荣的铁一师负责承建武当山和白云山两个隧道,指战员们的施工和生活条件非常艰难,但为了备战备荒为人民,誓与帝修反抢时间尽快完成“三线建设重点工程”,我们铁道兵日夜奋战在隧道里。

襄渝铁路全线建桥梁716座,打通隧道405个,最长隧道10685米,最高桥梁76米。隧道和桥梁占全线百分之47.1,该铁道线于1979年12月交付营运。

当时 我们所在的四营二十连是为兄弟施工连队保障服务的,从电路到隧道里石碴运输;从全营生活、施工工程用水到打洞机械等器材维修,全连指战员全力以赴。

我到二十连后,被分在二排六班开装碴机班,是全连工作最艰苦的工种(李指导员的意思是考验我)。

分到班后没有直接上班,李和章指导员先让我协助连队老文书出黑板报,后让我起草与我连结为“兄妹连”的林帅家乡黄岗民兵团“白云山姑娘连”《挑战书》,由我当着几排姑娘队列前宣读,交换挑、应战书,对我进行重点培养。

我第一次跟着副班长(七零年四川老兵)进白云山隧道施工,沿途看到隧道口两侧“备战备荒为人民”和“三线建设要抓紧”的战斗牌标。

进隧道后,迎面开来运输洞内石碴轨道电瓶车“长龙”;看到我连电工仔细地检查洞内电线;看到换班的戴安全帽的施工连队战友们下班向洞口方向走;看到我连战友在修理抽水机;看到隧道内电灯光下施工连队战友们抬着大圆木立排架;最后终于听到风动风枪“突突突、嘟嘟嘟”的声音。

我看到掌子面上几个只穿衬衫和背心、头戴安全帽的战友紧握抖动的风枪在岩石上打眼,他们戴的口罩全布满黑色的石灰,衬衣上和脸上分不清是石尘还是汗水,完全是革命加拼命令人震惊的情景。

不一会,掌子面上的炮眼打好了,施工连队的几个战友拿着已装备好的单筒炸药向炮眼里装,再用小木棍向里顶。

班副拉着我的手说要放炮了,我们向外撤。我随着一群战友撤到隧道安全地段,在停着一排电动运石碴的“翻斗车”下蹲下来。

不一会,洞内填炸药的战友们跑出来了,忽听掌子面方向响起一阵“轰隆隆”的爆破声,硝烟从里面向我们扑来。只听施工连队的一位排长猛叫一声:“上”!几十个手拿竹筐和铁钯的战友向向烟尘中冲去。副班长对我说,我们也进去。

说完他上了一台风动装碴机缓缓向洞内开,我也追随过去。几分钟后,我看到掌子面赤搏的战友们已将爆炸后的石头和石碴分理好,大家看装碴机和运碴车来了都撤到两边。

班副边开装碴机边对我大声说:“你在一旁好好看看我是怎么装碴的”,我不住点头说:“好,好”。几分钟后,掌子面的碎石碴和石块基本上被班副装的差不多了,只剩一点石碴。满脸汗水的班副从风动装碴机上下来对我说:“小丁,你上去开看看”。

说完手把手教我抓牢操纵杆,放到碎石下面,将装碴机推进,我按他所说的“握杆上提”,半斗石碴从我头部砸来,班副一看要出事,急忙夺过我手中的操纵杆较正方向,将石碴倒进铁斗里,他掉头狠狠地骂:“我糙,丁保富你臭鸡巴蛋,你!”

他将剩下的石碴装完后将装碴机倒到安全地带,对我猛喝:“回去!”我真的被刚发生的一幕惊呆了,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是如何回到连队的。

可能是班副向连长指导员汇报了我不适合开掌子面装碴机的情况。指导员让我停止进隧道工作,参加连队演唱组节目排练,代表四营参加团里文艺汇演。

连队演唱组有一个从一师宣传队下连锻炼的六八年入伍的广东老兵,他吹的笛子已达出神入化程度,我活了几十年都没有见过如此吹笛高手(包括中央电视台同类乐曲)。

大约十多天后,我连演唱组到团部参加文艺汇演晚会,我的角色是跳舞和“三句半”,虽然我在那么多团首长和机关直属营几百双眼睛注视下有点怕,但还是完成表演任务。

团文艺汇演第二天下午,李指导员叫我到连部谈话,对我说:“我们连要出人才了,团部来电话,现调你到团宣传队去,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去报到”。

后来我才知道,上午我连接到团军务股调令后,李和章指导员坚决不放我走,还去找营教导员帮忙,让我留在二十连当文书。后来团宣传队长于福兰找谭参谋长“告状”后,谭参谋长直接打四营电话说:“团里就是要调李和章也要服从命令!”营教导员转达参谋长话后,李指导员无可奈何同意放我走。

团机关所在地离白云山隧道口并不远,向西有团仓库、修理连、汽车连和团卫生队,便是四营营部。(二营是打斜井,一营三营在另段施工)

我们三团宣传队驻在团机关办公区上面一个小山坡上,两间帆布屋,一块平整后的几十平米练功场,右边有压腿用的一公尺多高的木条架,左边是六七米深的悬崖和山沟。

队长于福南分配我学吹黑管,因我没有“无线谱”基本功,学不会,就让我伴舞。一天深夜,有只狼围着我们帐篷屋转圈,“哼哼”声引起了于队的注意,他取出床头挂着的手枪,子弹上膛,等狼进屋就开枪。可能是下面警卫战士向上巡查,吓跑了狼,大家半夜惊醒后没睡好。

几天后的凌晨,急促的哨声伴随于队长“紧急集合,快!”的命令声,大家手忙脚乱穿衣戴帽扎腰带打背包。约五六分钟后,队员们服装不整在外列队了,“高干子弟”李战友才提着一团未来得及梱绑的被子排在队尾,帽子都没戴,军衣不整,嘴里不住嘟噜着:“我造,我造”的,引得全队噗笑不已。

由于我缺乏文艺细胞,感到有很大压力。一天午餐后,我刷好碗筷在食堂外发呆。谭参谋长问我如不想在宣传队,就到公务班去”。我当即答应。到公务班报到后,早一年入伍的河南老兵班长让我到团政治处做服务工作。

团政治处主任回金龙是山东人,曾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做战地记者创作员,我服务不久他升任副政委。二营教导员李德兴(参加抗美援朝)升任团政治处副主任。

我在白云山三团机关工作期间,与战友们共同服务过刘贤权司令员、武汉军区首长和董超师长;参与接待过兵部文工团、武汉杂技团、郧阳地区慰问团、黄岗民兵师慰问团等;和战友们上山打过猪草,生长在淮海平原的我时常被山上葱绿色植被所迷醉,看到红黑树果就尝尝,甜的就吃下肚。

特别是每天面对四周的大山,感觉在新鮮空气中有一种说不上的神怡。有一次夏天连日暴雨,山洪摧着不少大山石沿沟顺流而下,让我们惊得目瞪口呆!幸好团办公机关房子建在沟东侧高地上才有惊无险。

记得接待武汉杂技团前,从兵部文工团下到我们三团的王副团长召集我们管理股服务人员开会说:“做菜尽可能花样要多,每种菜要精而少,客人一人吃一两块,再想吃就没有了,到其他地方会说三团那几道菜做的真好,就是少了。你们说,做菜也有辩证法呢。”他的话引发我们一阵大笑,好开心的。

“九一三”事件发生后,团里传达文件前,从宣传橱窗上拿下林帅学毛选的图片和他的题词。那些天团里给我们公务班小鬼每人配发一支“五四式”手枪。团管理股还指挥我们夜晚上山“取情报”,并组织手枪实弹打耙,度过了比较紧张的几十天。

我们公务班几个小鬼和团首长住在机关上层同一幢油毛毡房,是山坡一个乱坟场上平整成阶梯式办公区。最西头一间办公室兼宿舍是李守信团长(后调任铁道兵学院院长),最东头一间是我们几个人住。向西两个单间是团小招待所,后窗口外就是裸露的半截棺材和泥土中的死人大腿骨头。当时说不怕是假的,但有警卫排24小时站岗,我们每人又有手枪胆子就大了。

李德兴副主任工作两个月后,找我谈话,说处里研究决定你和小陈(同年入伍广东兵)到师部学习放电影,明天乘顺便车去丹江(湖北省均县所在地)于是我们在一师师部电影队学习放映技术。期间到丹江大埧为驻守部队放映过《红灯记》和《奇袭白虎团》等影片。

特别是观看师部蓝球队与水利部第十七工程局男蓝球赛,我们一师男蓝的空中定位传球技术精美绝伦!到目前几十年,包括美、中男篮联赛也没有出现我们铁一师空中定位传球的技艺!

结业后,我们回团。小陈直接到团电影组上班了,我去过两次,贵州老兵杨组长对我冷冰冰的,我再也不去电影组,回公务班干老本行。

李副主任问我怎么不去电影组上班,我说看不惯杨组长的脸色。在白云山隧道即将打通前,李副主任将自己的配枪连子弹交给我代保管。不久,白云山隧道打通了,我们公务班随团首长撤回浪河店团部驻地。

(我的铁兵生活回忆录之二)


编辑:严京平《白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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